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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脸下的泪光:新娘眼里的疼与暖

鼓乐声撞碎了黄土高原的晨雾,晓棠攥着绣着并蒂莲的手帕站在院门口,视线越过攒动的人群,忽然被那抹 “黑炭” 撞得心头一紧。阿明被几个同窗按在磨盘边,墨汁混着面粉在他脸上肆意游走 —— 额头写着她的乳名,脸颊画着一对交颈的鸳鸯,眉心那颗 “王” 字被撒上的面粉衬得格外醒目,活脱脱一尊笑盈盈的 “黑面包公”。

起哄声里,晓棠看见阿明的睫毛上落了些白面粉,像沾了早霜。他明明被墨汁糊得只剩皓齿明眸,却还努力歪头朝她笑,试图眨掉眼里的粉尘。方才在女方家行礼时,他还穿着笔挺的藏青色中山装,领口别着她亲手绣的栀子花胸针,怎么转眼就成了这副模样?身旁的婆婆笑着拍她手背:“傻丫头,这是福气!抹得越黑,往后日子越红火,你男人越有担当。” 晓棠才想起阿明婚前说过的平陆婚俗,原以为是轻轻巧巧的玩笑,竟热闹到这般地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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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群忽然散开条缝,阿明被推搡着朝她走来。他走得有些踉跄,大概是被人绊了脚,墨汁顺着下颌线往下淌,在衣领上晕出深色的印子。晓棠下意识迎上去,指尖刚碰到他的脸颊就顿住了 —— 怕蹭花了这 “祝福的妆容”,更怕碰疼了他被毛笔蹭红的皮肤。阿明却趁势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来,带着点恶作剧的歉意:“委屈你男人当回包公啦。” 他说话时,嘴角的面粉簌簌往下掉,落在她的绣花鞋上。

送亲的车队启动时,晓棠悄悄从坤包里掏出湿巾。阿明以为她要给自己擦脸,急忙按住她的手:“别擦,老人们说擦了不吉利。” 她却踮起脚,用指尖蘸着温水,轻轻擦掉他眼角的面粉:“不擦脸,就擦干净眼睛,不然怎么看我给你准备的东西?” 阿明愣住的工夫,她已从包里翻出个小瓷瓶 —— 那是她特意托人买的温和卸妆油,瓶身上还系着红绳。

车窗外的锣鼓声渐渐远了,晓棠坐在阿明身旁,一点一点卸着他脸上的墨妆。墨汁混着卸妆油流下来,她就用手帕细细接住,生怕弄脏他的新衣。“你知道吗?” 阿明忽然开口,声音里藏着笑意,“我发小刚才偷偷说,要不是看你盯着我,他们还准备画只大老虎呢。” 晓棠嗔怪地拍他一下,却在看到他颧骨上淡淡的红印时,动作又轻了些。

到了男方家院门口,阿明的父母早已被打扮得格外 “隆重”:公公戴着纸箱改的相公帽,脸上画着八字胡,颈间挂着 “我要抱孙子” 的彩带;婆婆顶着纸糊的凤冠,耳垂上挂着红辣椒,正被一群人围着跳舞。看到晓棠扶着半脸墨色的阿明进来,公婆笑得直不起腰,墨汁顺着皱纹往下淌,倒比平时多了几分喜庆。

晚宴时,阿明终于洗干净了脸,只是耳后还残留着淡淡的墨痕。他端着酒杯敬亲友,晓棠始终跟在身边,时不时递上一杯温水。有长辈打趣:“新娘子心疼新郎啦?” 晓棠笑着摇头,却在转身时,悄悄替阿明揉了揉被按得发酸的肩膀。阿明低头看她,忽然在她耳边说:“其实他们抹的时候我一点不恼,就是看见你站在那儿抿着嘴,倒有点后悔让你担心了。”

夜深人静时,晓棠坐在镜前卸妆,阿明凑过来帮她解下发簪。镜中映出两人的身影,他耳后的墨痕还没褪尽,她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。“今天的黑脸,算不算你给我的特别婚礼纪念?” 晓棠轻声问。阿明从身后抱住她,下巴抵在她发顶:“不算,最特别的纪念是你 —— 知道这是习俗,却还是满眼心疼地给我擦脸。”

窗外的月光洒进来,照在桌上那瓶没用完的卸妆油上。晓棠忽然明白,婆婆说的 “福气” 从不是脸上的黑墨,而是有人懂这热闹背后的细碎委屈,愿意用温柔接住所有狼狈。就像平陆的黄土塬上,那些代代相传的习俗里,从来都藏着最朴素的爱 —— 热闹是给旁人看的,心疼才是给彼此的。

黑脸下的泪光:新娘眼里的疼与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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